みずば　なつき (水葉夏樹)

二更~~

這章暫時變回正常的文體XD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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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、

九月十五，中秋。

月圆人团圆，楚王府特许护卫回家过节，当日值班的也默许稍微闲散些，跟同岗位的兄弟聚一聚、赏个月，但是禁酒。

虽不能喝酒，但众侍卫已经非常享受这个待遇了，靠着墙看着月亮，嘴里吃着宁侍卫长赏赐的月饼，八卦着你家媳妇我家女儿，倒也舒心。

今日宫里举办中秋宴，邀请众皇子与朝臣齐聚宫中共同赏月，宛若偌大的朝堂几百号人物是个大家庭，撇开令人心烦的朝事与争斗，共享这难得的和谐时刻。

盛宴上，以皇帝为首举杯同欢，于其之下的众皇子自不敢在此时明争暗斗，败了父皇兴致，但互相吹捧却是可以。如此捧来捧去，免不了自贬，凡是自贬便自罚，受赞赏者势必也得回敬，这么一来一往，便没完没了，不知不觉就几坛子黄汤下肚了。

宫中的美酒佳酿，无一不是丰满醇厚的陈年玉液，酒香悠远流长久久不散，一入喉一股浓烈酒劲直冲脑门，强大的劲道爽快的几乎让人回不过神。尽管宁弈用了解酒丸，也抵不过一杯接一杯的烈酒，虽不致晕厥，但意识却开始不可自主。

 

散席后，宁澄搀着脚下虚浮的宁弈回到王府。还没进门，宁弈就一把将他推开，赖在桥墩上不走，说晚风舒服想吹会儿凉风，又打发他去倒水让他醒醒酒。

抝不过醉酒后似乎更加任性的主子，千叮咛万嘱咐，三步一回头的确认他有好好待着，没磕着或摔跤，火速入内取了茶水，为防他着凉还顺便取了披风，火急火燎的赶出来，却不见了人影。

他焦急地四处寻找，赫然发现宁弈竟跑到屋顶上去。

宁弈会武他很清楚，虽不到如他那般武功卓绝，至少也有一定水平，普通这样翻上房顶的简单轻功他自然不担心。但那是放在平常，现下宁弈醉着酒，不清不醒的呆站在上面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滑落下来，吓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，双腿一蹬，也跃了上去。

「主子你跑上来干嘛啊！很危险的！」

一上来，随手将茶水盘不可思议的平放于屋脊上，空出了双手赶紧展开披风给他披上，将那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身子好好稳在自己臂弯中。

「上面风太大了，我们下去吧！坐桥上不是挺好的吗？」

「不，就这儿。」

宁弈不愿听宁澄的劝，按着他的手臂要他陪自己坐下。

高高的屋顶，放眼望去，大半个皇宫便尽收眼底，远处的承明之殿在夜间灯火照耀下是一贯的雄伟辉煌，却又格外显得冷峻森然，多了一种阴冷诡谲；枫昀轩也同在那个方向，灯火通明，毕竟那是皇帝的宫殿，即便过了熄灯时间看上去依然会这么光亮。

相对的，另一个地方却晦暗幽冷。

宁弈彷佛被那灯光照的瞇了瞇眼，转头望向了另一个方向──那是夷澜宫的位置，他母妃曾经居住的宫殿。

他还记得，母亲虽鲜少露出笑容，但总是哄着他，陪他玩儿，对他非常好。然而那些温馨全都留在了八岁以前，如今剩下的只有虚假冷漠的父子和兄弟之情，再也感受不到曾经那诚挚的温暖。

「今日是中秋，月圆团圆，怎奈……团圆不了阿……」

像是逃避似的，将视线从那幽暗的宫殿移开，转而抬头仰望高挂夜空的明月。清冷的月光照耀下，有一丝水光在那双明眸中闪动，从微微的闪烁，到如脱线珍珠般落下，在那绝美精致的棱线上留下一道炫目的银光。

在宁澄面前，宁弈从不隐藏自己的脆弱。最落魄的时候他都见过了，也没甚么能比宗正寺那八年要更狼狈了。

宁澄乖乖坐着，挺着肩让宁弈靠在自己肩头，一只手自方才被拉着坐下后便没有放开过，不知不觉他也回握住了那双微凉发颤的手，紧紧握着，用力到发抖，因为他落泪的那一瞬间带给他的冲击让他心痛，痛得几乎让人克制不住。

「……主子，您醉了，我们下去可好？」

见主子难受自己也难受，想着劝他下去，甚么月亮、枫昀轩、夷澜宫，眼不见为净才不会越陷越深。

但宁弈显然没有在听，喝了半醉的他昏昏沉沉的，没法像平时一样控制着自己所有状态，毫无顾忌地将内心的伤感表露无疑，也包括了对言语的放纵，一想到什么，尚未思虑清楚便脱口而出。

「我没用……救不了母妃，救不了三哥……」

「您醉了，胡思乱想了。」

「母妃和三哥很怨我吧？过了这么多年，我还一事无成……」

「主子……」

「我是如此无用之人，为何……要保护我……」

「主子您累了，别想了好吗？我们去休息……」

「宁澄。」

始终半睁着眼自言自语的，貌似终于想起还有个正和他对话的人，迷茫的眼忽而就聚焦到了宁澄脸上。

「我这样的人，你为何不看轻我、背叛我啊？」

「跟着我有什么好？」

「这么久以来你为何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？」

虽是在提问，却全然不给宁澄一点回答的空隙，步步紧逼，激动的愈靠愈前，迫切的想要听他回答。

「你对我……到底……什么感觉……」

宁弈手撑着地，几乎是整个上半身都压在宁澄身上，话一说完，忽然像失了力气，直接落入了宁澄的怀中，让他措手不及，急忙一手环住宁弈的腰，一手抠紧了屋瓦，免得重心不稳双双滚下去。

「主子？」

将宁弈扶好了一看，竟然是睡过去了，还睡的特别沉，兴许是酒精的作用。

稳住身子后，抱着怀中的人让他躺了个舒服的位置，轻轻拭去挂在他眼角尚未落下的那一颗晶莹，再轻柔的抚过他的脸颊，将那两道泪痕抹去。他长年用剑，手指上的老茧粗糙，生怕宁弈细皮嫩肉的磨疼了他，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地放轻力度，好不容易才消去了那容颜上多余的痕迹，恢复往常的光洁。

皎洁的月光洒下，照亮那清冷的睡颜，在嘴角处聚起了一个小小的阴影，宛如在月色沐浴下惆怅被洗去，带来了一个浅浅的微笑。

宁澄舒了口气，仰头望着月亮，无奈的笑了笑。即便知道那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，也好过总是看着主子一脸愁容，就当是自己骗自己，稍微开心开心。如此自娱自乐也算是一个优点，否则在宁弈这抑郁的人生中，若是连他也陷落了，那宁弈身边便真的一点光也没有了……

抱紧了怀中的人，仔细为他拉紧披风，防止丝毫冷风窜入让他受寒。

「什么感觉啊……您是主子我是下属，就算我想有什么感觉，也是不能有的……」

 

时辰：九月十五亥正三刻

地点：楚王府屋顶

人物：主子、我

事件：从宫宴回来主子便醉了跑到屋顶上看月亮，然后睡着了。

个人看法一：主子您以后要上屋顶先跟我说一声啊。个人看法二：我给您找了更厉害的解酒丸，下次肯定不醉！个人看法三：您睡着后我也叫不醒您，虽然没有您的命令，但为了避免受风寒，还是把您抱回寝殿了。个人看法四：主子太瘦了，应该多吃点。个人看法五：

 

宁弈手指摩娑着纸张的边角，久久不翻往下一页。

前面几行在他看来就是废话，不带他回房间难道任由他在屋顶睡一晚上吗？要真蠢成这样，当初三哥就不会把他带来自己身边。

令他最在意的，是最后被划掉的个人看法五。既然都写上去了，一定是原本打算写什么但又反悔，索性划掉。

那晚，他确实是醉了，却并非毫无意识，只是没有精力控制言行，其实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，包括陷入沉睡前的那一番话。

为何不回答本王的问题？

莫名的笃信宁澄原本想写的就是那问题的答案，却不得其解，愈想愈气愤，将册子往前推，撞开了笔砚，叹了口气往后靠上椅背，但眼睛仍没离开那被两条线掩盖的五个字。

难得一次借酒装疯，也不是刻意而为之，就是乘势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，否则也不会一问完就睡过去。

面子都丢了，自然想要个答案，结果竟被这么轻易的混过去，让他愈想愈觉得难堪，便撇开眼，盖上书册丢得远远的不想再看。

这个宁澄，总有一天定要他给个交代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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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常文體字數就暴增，看起來比較能自我滿足XD

隔太久沒發了，最近盡可能多發點，反正都是短短的小短文

話說最近三刷脫身，又想回去寫雙喬了，之前還有一個腦洞坑著，覺得沒甚麼人會看就沒寫了，考慮把它弄成短篇O3O